|山狱|夏季连弹
#2019.09.09 狱寺生贺24小时活动
#21:00
那个时候山本武吹灭了最后一支蜡烛，“我们来聊一聊天吧。”外面的天空还是蓝紫色的，两个黄澄澄的太阳安静地拥抱着，下一秒月亮在林间树影缝隙间亮了起来，在被遮盖的窗户的下半段里有一望无垠的田野，吐着烟圈的寂寞塔楼，和零星发光的加油站，他们慢慢地和小山丘一同消失在黑暗里。
黑暗里狱寺隼人别过头去看窗外，蓝紫色的天空成为蜡烛的背景，蜡烛在无声哭泣，一滴滴眼泪烙在狱寺隼人心脏上发出炙热。这段故事往前讲十分钟，那个时候狱寺隼人坐在列车上去找山本武，再往前几年，在校园的一隅，在最后一丝阳光安静地变成过去时的时候。那个时候狱寺隼人也看见了两个太阳，透过玻璃窗打在桌子上的窗格影子倾斜移动。
山本武趴在他的桌子上睡着了，在两个太阳中间，狱寺隼人看着阴影慢慢侵蚀对方的眼窝，看起来就像是对方在慢慢消失。
事实上，狱寺隼人突然想到，在一本不知名的科幻杂志上这么写过，我们是一颗颗黑矮星上的唯一住民，靠着周围健康的恒星的光假装自己还健在，我们每个人都占领着一颗星球。我们身上没有热量，只是在没有时间流逝的宇宙里安静地漂浮，然后睡着。薄雾温柔地拥抱他。那个时候天空中没有星星，他们两个若即若离，在一片朦胧里月亮升了起来。外面有人用油漆桶摆出SOS的形状。从里面看向外面，景色突然变得一片惨白，他去叫了一杯咖啡。杯子里咖啡还剩最后一口，咖啡是速溶的，狱寺隼人憋气喝下最后一口，把杯子捏扁丢进垃圾桶。
“聊什么。”狱寺隼人扭头看向蜡烛，他重新点燃蜡烛。蜡烛炙热微弱的光在他眼前摇曳舞蹈。允许你问我几个问题。
良久山本武都没有回应，狱寺隼人继续安静地看着蜡烛，蜡烛不停哭泣，外面在刮风，月亮朝狱寺隼人奔来。“感觉我们很久都没有这样待在一起了。”就像是抵御呼啸的寒风的玻璃窗，山本武听起来飘忽不定又虚弱。
“也没有很久。”
一时无言，狱寺隼人压着嗓子回答了这样一句话，抬手开始在口袋里摸烟，山本武发了疯一样一把抢过去，从点燃到咳嗽的一整串动作行云流水。狱寺隼人急忙去拍他后背，山本武一边咳着一边抓住狱寺隼人的手。
一句“你是不是装的”差点脱口而出，拉拉扯扯之间他们两个人一同砸在地毯上，眼前突然出现星星，山本武的手还枕在狱寺隼人的脑袋下面，他们像是被捆绑在一起，在这片蓝紫色天空里，两个黄澄澄的太阳早已落下，山本武吃力地堵住狱寺隼人的嘴，他去吮吸对方的口腔，唾液里带着尼古丁和薄荷，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早已搅拌均匀。
再朝远一点看去吧，在被拉下一半帘子的窗户下半段，黑漆漆的屋子矗立在山丘的顶端，那时已经看不见城市了，取代树林而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与薄雾。在薄雾里面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你听我说，狱寺。”山本武嚅动嘴唇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相比几年前狱寺隼人稍微胖了点，不再是一副骨架立在那边。在狱寺隼人第一次看见两个太阳的那个下午，山本武趴在桌子上，那个时候他已经醒了，外面两个金灿灿的太阳从两边照进来打在他的身上。朦胧间他头顶出现了一块阴影，在安静的蓝紫色天空里面，狱寺隼人俯身下来看，发丝落在阴影里消失不见。他盯着山本武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直起身，粗声粗气地叫醒对方：
“醒一醒，棒球笨蛋。”
他一直蛮想问狱寺隼人那天他看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仅仅只是俯下身看着他。在那之后外面天幕落下星星，他们两个人一起往泽田纲吉家走去，路上遇到忽明忽暗的路灯，在那个路灯下面他们和飞蛾站在一起聊天。“我们去看烟火吧狱寺。”山本武没话找话又把手搭在狱寺隼人肩膀上，对方皱了皱眉硬是克制住了把他手甩下去的冲动。
“才不去。”
意思是说可以去但你要多哄哄我，你要在那天在我家门口等我。山本武脑子里弯弯转，最后他乐得用力一拍狱寺隼人的后背：“那就那天见了狱寺！”
他们在地上翻滚的时候狱寺隼人回想起了这段故事，那天的黄澄澄的太阳他回去研究了好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十分钟之前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两个太阳，这两次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唯一的相似点就是都有山本武，同时山本武都强吻了他。
这样说着让狱寺隼人脸上发烫，他心说为什么是我，又为什么是他抢先。在蓝紫色天空下他们接吻，在两个黄澄澄太阳落下来的那个刹那他们靠的很近，之后落下星星，他们是彼此宇宙里唯一转动的恒星。又掐指算来狱寺隼人已经要二十一岁了，那个意味深长的吻之后他们两个人躺在地毯上。山本武说我们看星星吧，就爬起来去够天窗。打开后他们当真看见了星星，在蓝紫色天空里跳舞。
那天夜里他们也同样在跳舞，山本武拉着狱寺隼人围着篝火跳舞，后来他把狱寺送回家之后一直没舍得离开。到了晚些的时候开始放烟火了，他的耳边穿过风呼啸的声音，循着声音往上看去就是大片大片绚烂的花朵，虽然在狱寺隼人眼里只是硫在空气里燃烧。
山本武仰头时候用力过猛，倒着的狱寺家阳台映入眼帘。狱寺隼人撑在阳台上抽烟，他们四目相对之后 最大的一颗烟火也恰好燃烧殆尽，他们在一片黑暗里继续发光。
再然后这样的记忆出现断层，仔细想想我们也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过了。山本武这样说着，颇为夸张地耷拉着眼睛，狱寺隼人不怒反笑。也不知道是该说山本武和他的次郎很像，还是说次郎和山本武一脉相承，瓜趴在猫架上睡着了，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次郎和山本武一起委委屈屈地看着狱寺隼人。
后来天空里出现了彩虹，在天空尽头的云层里，蓝紫色的天空慢慢被云彩填充，或许很快就要下暴雨了，或许又不会下，这一点他们谁也不知道。山本武说他要去自动贩卖机买水，回来时候递给狱寺隼人一根棒冰。
“尝一尝吧，狱寺。”
“其实我不太喜欢吃棒冰。”狱寺隼人把手枕在头下面，说话时候他闭上眼睛，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山本武已经睡着了。在夏天最后的几分钟，他们一起拥抱了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