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色之中黄/翔戴】-前线宣言-
-末日向
-ooc慎
一
吉普车沿着公路飞速向前开着。这条国道鲜少有车子经过，孙翔用力踩下油门，表盘从一百二直接飙到一百六，路面上的裂缝磕的后排的戴妍琦尖叫连连。
“孙翔！你不要命了吗！”
孙翔在路边捡到戴妍琦第三天。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w市的戴妍琦会出现他的面前，他心说出于前辈的身份把她拎上了自己的吉普车，真实想法是什么他不愿意去承认。戴妍琦倒是先一步反应过来：“……孙翔？”
“小事情呢？”他发动汽车。
他在空无一人的超市里翻到了几包还没有过期的方便面和几箱矿泉水，正当他扛着走出超市的时候，他看到了蜷缩在长椅上戴妍琦。
戴妍琦坐在后排，孙翔从后视镜里看到少女低头忙着拆饼干，接着就是狼吞虎咽，看来是饿了几天：“……我和队长走散了。” 孙翔的大脑难得转了个弯，脑补着对方低着头泫然而泣的样子，转移了话题：“你的吃相真难看。”
你好烦哦孙翔。
戴妍琦鼓着腮帮子，猛的抬头示意着对方实在说话太直白，可一抬起头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急忙低下头，吸吸鼻子：“你好讨厌哦孙翔。”
“那我就把你丢下去。”孙翔张牙舞爪地吓唬对方。
戴妍琦“哼”一声，三两下系好安全带：“诶呀我好害怕啊……可我连安全带都系好了诶。”她还一把抱住孙翔刚从超市拿出来的方便面：“你要是赶我走，那我就带着你的方便面一起走！”
谁要把你赶下去啊。“恶毒的女人。”孙翔一噎，继而这样评价道。
二
在戴妍琦到来之前，孙翔的生活可谓是行尸走肉。
整个世界分崩离析，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也无法赦免人类的苦难。人们哭泣着，一种绝望感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上帝已经放弃我们了吗？”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诸如这样的话语不断在孙翔的大脑中回响着，他人的情绪相当容易就可以影响他。他和轮回其他人被人群冲散，眼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用手机联系到对方了，而s市现在也已经混乱到不能再继续生存下去了。
孙翔咬牙，他冲进4s店，在销售员呆滞的目光中跳上一辆吉普，一扭车钥匙，踩下油门就冲了出去。
孙翔在夏休期时特地去学了车，原先就有打算买辆车——虽然也不会去什么很远的地方。只是他没想到体现他车技的时候到来的这么快。 他无法忘记那个汽车销售员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透着一股无力感，他嚅动双唇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车店旁边有家超市，再远一点则是加油站，孙翔打着方向灯拐弯，在拐角下了车走进超市。超市里尽是盲目抢着食物的人，孙翔仗着自己个高体壮愣是抢了一箱矿泉水。
将矿泉水放进后备箱后，他又开去了加油站——这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等他误打误撞开上国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没了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孙翔一开始过的很轻松。饿了就就地架一个火堆煮泡面，渴了就开矿泉水。世界末日似乎就像是一段永无止境的夏休期，人们要么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要么就醉生梦死彻彻底底疯狂。
孙翔怀疑他正一路西行，或者北上，也可能南下，他的地理没有学好，徒有好车技靠着莽撞开路。 直到车子里仅存的几张CD听了遍，孙翔索性熄了火，把座椅放低躺了下来。
三
孙翔捡到戴妍琦第二天。
“喂，孙翔。”戴妍琦突然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怎么知道。”孙翔眯了眯眼，“开到哪里是哪里。” 戴妍琦没有说话，她扭头看向窗外，国道两旁已经鲜少能看见树木，焦黄色土地贯穿这条国道，她眨了眨眼睛。
“孙翔，”戴妍琦开口说道，“我们……” “到了到了。”孙翔突然激动地喊道。
“我们到哪里了？” “休息站。”
当孙翔把戴妍琦拉下车的时候，戴妍琦恍如梦里。她迷迷瞪瞪得知世界即将要毁灭，然后又在慌乱之中和雷霆其他人分开。w市虽然熟，但就凭她一个小女孩，想要闯出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孙翔拉着戴妍琦往超市走去。超市里人倒是不多，但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警惕着任何一个人，因为所有人都想活下去。 为了自己的生命，就算是再懦弱的人也会举起手中的斧头。
孙翔显然皱起眉头，戴妍琦死命拉着孙翔衣角，孙翔一惊，扭头看去，对方挤眉弄眼地示意他不要惹事情。
反正孙翔是没有理解戴妍琦的意思。他像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去货架前，拿下来一包豆腐干。
戴妍琦想打他的心都有了。
也算得上是万幸，两个人平安地走出超市，戴妍琦想想还是有些后怕，一上车，顾不得系上安全带，戴妍琦就开始嚷嚷了：“孙翔！你难道就没有看到超市里面那几个人的眼神吗！” “我当然看到了啊。”孙翔一脸莫名其妙，“都是出来逃亡的，大家有什么好争的。”
戴妍琦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麻利地撕开豆腐干的包装纸，狠狠地往上面咬了一口。 “你为什么要给我拿豆腐干啊？”明明饼干还没有吃完不是吗。
“啧。”这个时候孙翔倒是扭扭捏捏起来，“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我只知道w市有什么三鲜豆皮，说是什么名小吃……” 他挠挠头，“那个是没办法给你买了，你就拿着豆腐干将就一下吧。”
四
戴妍琦对小吃街的印象真的是不深。 她儿时去的时候正值节日——眼前看到的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吆喝。 她被父亲抱起骑在头上，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只有各种灯笼的柔和的光，一长排街都被照亮，绚烂夺目。
等她大了之后，她就比较想去日本，去祭典看看。 她这么大，还真没几次认真看过烟花。 “咻”一声在空中绽放，红色的，紫色的，蓝色的，各种颜色在空中安静地混在一起，就感觉瞳孔被照亮，看着烟花从绽放到安静地灭去，耳边还有“噼里啪啦”的响声，和无数陌生人站在一起，安静地抬头看着，无所事事地浪费一整个晚上。
只是这一切都在三天之前彻彻底底，像烟火一般消失了。
“……谢谢你啊。”戴妍琦抬起头，本是想对着孙翔礼貌地笑笑道谢，却不想一抬头就看见孙翔正认真地盯着她看。
她“哈哈”笑几声：“连队长都没有给我买过豆腐干呢……你还是第一个诶，快感谢我给你这个机会……” 戴妍琦胡言乱语一通，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孙翔的眼睛：“不过这里豆腐干真的不好吃诶，而且豆腐干和三鲜豆皮完全不搭界，下次我要让队长带你去吃，还要吃热干面和汤包……”
孙翔没说话，听着戴妍琦断断续续说话，又不像他风格一样叹了一口气，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他只是揉了揉对方的刘海。
下一秒，戴妍琦就哭了出来。
五
“我好想队长……”戴妍琦嚎啕大哭，“他还答应给我买吃的呢……然后就不见了……” 她似乎把这几天来所有的委屈和痛苦，统统在孙翔的面前发泄了出来。
孙翔手一抖，他突然慌乱了起来：“你、你别哭出来啊，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也很绝望啊……我又变不出小事情出来……” “不要叫队长小事情！”就算是这个时候，戴妍琦还在纠结着这个昵称。
“好好好，我不叫了还不行嘛！”孙翔满口答应，他把手搭在戴妍琦肩膀上，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宣誓一样，突然低下声音： “肖时钦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的，我们大家都不会死的。”
戴妍琦突然失声。
她呆呆地看着孙翔，孙翔满意地揉乱她的刘海，扭过身子去发动车子：“吓死我了……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开个车心都烦……” 感情你是在欺骗我感情咯？戴妍琦被气笑了：“羊习习，欺骗女孩子感情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女朋友……等等你喊我什么？”
戴妍琦吐吐舌头，咬了一大口豆腐干。
六
孙翔捡到戴妍琦第八天。
吉普车在国道上颠簸了一个星期多，除了加了几次油之外再也没有多做停留。
戴妍琦想起那本《1978》，说是骑着摩托车开在国道上的故事，她不过是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也会这样，不同点只是坐在车里而已。
孙翔这几天没有刮胡子，毛刺刺在下巴上，戴妍琦一开始还会嫌弃一下他，到后来她也习惯了。
这场世界末日，最可怕的不是天灾人祸，也不是尔虞我诈或者说是你死我活的决斗——人终有一死，不在乎于现在的苟且偷生。 最可怕的莫过于活着但是心死，浑浑噩噩过着日子却不去追问活着的意义。
文化停滞不前，人的大脑中的爆炸般的想法得不到共鸣，终有一天会如同烧尽水的核反应堆，自身炙热的热量让自己彻底毁灭。
也就好比现在一般。
孙翔和她说她会活下去，她现在也只能选择去相信；她要相信肖时钦还活着，相信大家都还活着，终究会有一天可以遇到。
她此刻却忽然发现，她已经很少再提起肖时钦的名字了。 孙翔虽然说话做事不经过大脑思考，但在她看来很可爱。虽然你看起来很傻但是我很喜欢，虽然你不解风情但我觉得还算过得去。戴妍琦想的累了就靠着窗眯一会儿，一开始她的头会被颠簸的车子一震，直接砸在窗户上醒过来，后来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头也不会砸在窗户上了。
真是好笑，就短短八天就可以爱上一个人？戴妍琦撇嘴，才不信这回事情。 她喜欢的应该还是肖时钦才对。
就在她心心念念着肖时钦的时候，孙翔惊讶地“哦”了一声，放慢了车速。
“是谁啊？”戴妍琦好奇地解开安全带，撑着前排椅子的靠背向前探头，不远处有一个加油站，停着一部车子，还有几个人正站在那边。 “这几个人……”孙翔咂咂嘴，戴妍琦比他兴奋多了：“是队长！还有楚姐姐他们！”
七
不管孙翔多么不愿意，他还说要为戴妍琦成功找到肖时钦鼓掌庆祝。
肖时钦拍拍戴妍琦后背，朝孙翔投来一个笑脸：“谢谢你这几天照顾妍琦。” “正好遇上而已。”孙翔逞一时嘴快，“你们呢？接下来要去哪里？”
“一直往前开，总归会有路的。”楚云秀瞥了眼孙翔，差不多猜了个九成，“要不让小戴和唐昊换个位置？都这么多天没见到队长了，让她好好说说话。”
意思是说你赶紧抓紧时间处理事情，不然戴妍琦就跟着肖时钦跑了。
楚云秀话音还未落，唐昊冷哼一声打算去超市再拿罐啤酒：“我无所谓，就怕某些人闹别扭。”
“问小戴。”“问妍琦。”问题主导权掌握在了戴妍琦手上，戴妍琦歪着头想了想：“我和队长一起吧。”
八
唐昊叼着烟头坐在副驾驶位子，过一会儿摇下车窗丢烟头。
孙翔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为后面的车子开路。 “想不到你五大三粗的，连个小女孩都没有搞定。”唐昊第一句话就把孙翔气的差点踩刹车造成追尾：“要你管，我……谁喜欢她了。” “呵。”唐昊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他探头出去示意在后面的车子一起前面的休息站停一下，孙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刚刚休息过吗？你事情怎么这么多。”
“你这车子我坐着不舒服，我下去透透气，怕吐你这是上面。”
“你他妈现在就给我滚下去。” 到了休息站，唐昊毫不留情地一甩车门出去，就留着孙翔坐在车子里翻白眼。
过了一会儿，后车门打开了，孙翔没好气地往后一瞥：“你不是说坐着不习惯……是你！？” 戴妍琦坐在后面，拿着包饼干，笑语盈盈。
“你还欠着我方便面呢，我要是去那边了就拿不到了。”
我什么时候欠着你方便面了？孙翔嘀咕着，这次发动汽车真是飞快：“你说欠着就欠着吧”
用接下来的几十年去还方便面，够了。